睁开酸涩的眼睛,拉开窗帘走出房间,沫沫已经在准备早餐。这小丫头一来,把家务活全包,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,生怕苏茵以为我刻薄,跑来揍我一顿。沫沫倒不认可我这种想法,说什么她住在这吃在这我分文不取,已经很不好意思了,所以家务活必须交给她,这样一来,反倒换我不好意思了。

    和苏沫一起到公司上班,看着办公区认真办公的每一位同事,似乎什么都没变。只是周卓谨的出现,让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。

    “蓝总监,请你解释一下,为什么轻舞飞扬的演奏会让夜冥鸢跟,这是我妹妹先接手的!”箫俞当着几位总监的面,不留情面的斥责蓝沙,蓝沙似乎对于这种状况见怪不怪,脸上的淡笑毫不减。

    “萧清上班时间去约会,关机三个小时联系不上,萧经理的意思是要轻舞飞扬所有人在机场等?”蓝沙戏谑的话,让萧清窘迫的撇过头。似乎这一点萧清没跟替自己出头的箫俞说过,箫俞也懵了一般,嚣张的气焰瞬间全无。

    “咳,就算是这样,公司里这么多总监,难道就没人可以指派吗。”蓝沙自顾自的摘下鼻梁上的眼镜,揉揉发酸的鼻梁。

    “萧经理一向好命自然不知,那天公司里唯有夜总监能最快赶到机场,再说这次策划是我一手包办,夜总监不过是个跑腿的,萧经理,这种小便宜,就不要争风吃醋了吧。”蓝沙轻飘飘的话,把萧氏兄妹,一个说成在其位不谋其职,一个刻画成没真本事却爱出风头。几位总监一听蓝沙的调侃,掩嘴笑了。

    箫俞自是听出来了蓝沙在出言讽刺,只是自己的妹子一错再错,而我和蓝沙又抓不到错处。只得不耐的扯着嘴角,来给自己找个台阶。

    “夜总监,这次的演奏会既然你接手了,就全权负责吧。”原本还想说散会后把这件事给推了,蓝沙在会议上敲定,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。在不悦,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。

    一路上杜若都在叽叽喳喳的和苏沫描述着昨天自己接待乐团的心情,苏沫性子安静,不似杜若活泼,所以也不接话,只是微笑着耐心的听。

    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,杜若才收起演讲,拉着略显紧张的苏沫随我一起上楼。演出地点是在八楼的音乐大厅,刚走出电梯,耳中便隐约传来轻缓的曲子。乐队正在有序的彩排着,以他们不怯场的表现,也只是来熟悉场地,走个过场。

    站在靠近的地方看着场务同事在做着最后一次确认,以确保今晚七点演奏会的顺利举行。舞台上正在拉小提琴的周卓谨见我出现,一脸笑意的看着我,刻意避开他的目光。倒是苏沫和杜若,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轻舞飞扬演奏,激动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“夜总监,洗手间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舞台灯光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化妆间没问题。”......。听着耳麦中传来的汇报,环视了下四周问道。

    “宾客座位表呢,确定了吗?”等了几秒耳麦中都没有声音,正准备开口再问一遍时,一阵高跟鞋声出现在我身后。

    “没问题。”这声音,像在耳麦中,又像在空气中,疑惑的转过身,苏茵正双手环胸,一脸平静的看着舞台上的彩排。

    “姐,你怎么会在这,不是出差了吗?”同样发现的苏沫一脸高兴的轻声开口道,也不知是不是关系有所缓和,苏茵的脸上没了之前对我们的戒备。

    “刚下飞机,蓝沙便打发我来了。”苏茵语气里假意的不情愿,逗笑了杜若和苏沫,原来这个冰美人也会调侃蓝沙啊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聊,我去后台看看。”这算不算一个好现象,以苏茵的性子,能和我们和解,也算难为她。

    晚上六点,离演奏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,所有人都在紧张而忙碌的工作着。化妆间里,演奏者都在调试着自己的乐器,以便让演奏得到更好的效果。

    周卓谨见我出现,拦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同事,不知在说些什么。不多时,那名同事走过来,客气的递向我一张纸条,微笑着道谢,疑惑的打开一看。

    ‘结束后陪我一起吃饭。’蹙眉抬起头,周卓谨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我,那爽朗的模样,就像从机场里走出来时那般。

    懒得理会,胡乱捏作一团便扔进了垃圾桶,听着耳麦中传来的声音,踩着高跟鞋便离开了。周卓谨看在眼里,无奈的笑着摇摇头。

    和各部门又做了演奏会开始的最后一次确认,到场的宾客已经开始入座得差不多,看了看时间,还有半个小时,演奏会便会开始。

    “冥鸢不好了。后台出事了。”耳麦里传来杜若急切的声音,顾不上多问,向后台小跑去。蓝沙似乎很看重这次演奏会,居然推掉高层会议赶来,此刻的后台内却一片混乱。

    “什么情况?”挤进去一看,一个打扮好的女孩正坐在化妆台前低声啜泣,杜若见我出现走到我身边耳语着。

    眉头一皱,原来这女孩是乐团里的钢琴手,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皮肤起了很多疹子,都抓破了。看着眼前外漏的肌肤全部癍红的女孩,眼下时间这么紧,确实不易宣扬。

    “子阳,云朵这种情况,恐怕不可能上台了。”一个年级略大的男子一脸担忧的对同样担忧的周卓谨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如你们协调一下,不用钢琴演奏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钢琴是重乐器,已经摆放好了,此刻若是挪走,恐怕会引起猜忌。”杜若的话不是没有道理,只是眼下各人都要演奏自己的乐器部分。

    “是的,而且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国内演出,少了钢琴演奏,别人就会觉得我们不完整,对我们的形象不利。”刚才开口询问周卓谨的男子,发声否认了我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看。”一直静观的蓝沙微笑着对正在思索的周卓谨开口道。周卓谨沉默不语,在众人快失去耐心时,才幽幽开口道。

    “其实,我倒有一个人选,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。”说着,周卓谨抬起头,目光深邃的看向我。众人一看他的神情,纷纷侧目向我。

    “原来夜总监还会弹钢琴啊,夜总监,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。”蓝沙调侃的话,此刻无疑是一种活跃气氛,只是在我眼里,却是在推着我向前走的一只手。

    “子阳,这事可开不得玩笑,这可是我们在国内的首演,若出了什么问题,那对我们可不只是经济上的损失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子阳,你确定夜总监可以担任吗?”另一个女团员柔声问道,似乎对于眼下,也没有什么好办法。

    “我相信,她和我的默契!”周卓谨坚定地神情,似乎给团员吃了颗定心丸。大家一看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,也不再多言,只得默认。

    大家又准备起来,看着蓝沙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,真觉得这一切会不会是他设计的。只是这么重要的演奏会,蓝沙应该不会拿来开玩笑。

    换好演出服,坐在化妆台前画了个淡妆,周卓谨倚在化妆台上,递给我一本琴谱,今天要演奏的曲子,听说都是他自己创作。一页一页的翻看着,还真是考验手指和脑子的灵活性。

    “不要紧张,就像当年,你坐在楼上弹奏,我在楼下看着你,平常应对就好。”周卓谨的鼓励,让我似乎感受到那个盛夏,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。

    站起身把手机交给苏沫,交代她注意好演奏会上一切可能发生的突变。时间刚刚好,主持人是创意部的一位总监,正在进行着开场白。

    主持人的声音划上尾音,随着其他五位演奏者一起落落大方的走上舞台,站定,俯身行礼,坐满的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掌声。

    好在上台之前,特意戴了个不影响视线的半片面具,才不至于把自己脸红紧张的情绪让观众看见。各自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,或站或坐。

    苏沫等人站在幕布后,紧张的看着我,生怕我不能很好的完成。倒是蓝沙,不知是太过放心还是信任我,此刻正坐在前排的观众席上,好整以暇的看着我。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黑白琴键,年少时的繁花轻扬,似乎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几人眼神交换,示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,片刻后,安静的大厅中传来悠然的声音,钢琴声的优雅,小提琴的悠扬,长笛的箜鸣,大提琴的浑厚,手鼓的恢宏,竖琴独特的感染力。交织在一起,曲子里的轻快悠扬,让观众呼吸都不觉间放轻了。

    曲子的旋律越来越急促,不难听出,作曲人想表达出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,欢快的音律越来越浓重,演奏进行了快五分钟,才划上尾音。

    自己按下最后一组琴谱,紧张的内心才得到松懈,好多年没碰过了,竟然没生疏。掌声热情的爆发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演奏会还算顺利的成功举行,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,看着工作人员正在井然有序的安排观众离场。剩下的只是一些后续工作,换下演出服,连妆都懒得卸,拿着自己的包,乘电梯下了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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