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上应该没有女孩子不感动男朋友会为自己牺牲这件事情。
    诚如权革所想,金材昱就是拥有这种魔力。
    这下进退两难的人变成了南熙贞。
    她感觉现在自己好比拔河。
    权革在后面拽着绳子,自己对面站着金材昱,他恍惚有神力,一指的力量,就让自己移动往前。
    而权革俯身凑在耳边不断发出恶魔的低语。
    他是在为难你,逼你做出妥协,你不要上当。
    好烦!
    还好有旻浩。
    他就像和恶魔对立的天使,隔开了权革的诱惑,眼神暖暖的暂停了这场比赛。
    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你,不要让其他人干扰你的想法,做你想做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以为你会劝我分手。”就像权革那样,说出利害,让自己无法逃避。
    但旻浩没有。
    好像是第一次了解到他这个人,似乎以前自己的眼光太片面。
    宋旻浩杵着下巴露出轻松自在的笑容,其实他内心负有很沉重的东西,怎么可能不想劝你分手?
    他这样做,只是希望自己在熙贞心目中的形象好一些。
    “当然你要是愿意为我分手,我可能会感动一辈子。”
    “想得美。”既然选择两个人一起面对,怎么能这样就轻易被打败。
    “我会和小金好好的。”
    她天真烂漫的说,仿佛正午盛开的花丛,骄阳普照,雨露连绵,充满芳香和可爱。
    “一定会。”
    她没有看见,宋旻浩送上祝福的时候,隐藏在桌下的手指骨紧紧攥在一起。
    面色如常,眼眸带笑,语气晴和,撕开平静的外表,他内心宛如经历一场酸雨,腐朽不堪,流下腥臭的脓水。
    “那再见啦~”
    “路上小心。”
    走到一半的南熙贞不知想起什么又原路返回,站在不远处发现宋旻浩并没有急着离开。
    他埋头拿笔写便签,然后贴在了座位后面的背景墙,那上面充满花花绿绿的留言。
    写完之后他凝视对面座位的空气出神,没有几分钟就悄悄起身。
    怀着好奇心,和略带紧张的情绪,南熙贞在他走之后小跑着返回,谨慎的在留言板上找寻到了那张便利贴。
    【祝HJ的爱情长长久久,希望他们能幸福】
    她不禁开心的弯唇,颊边涌现甜甜的笑,却忽然发现这张便签是由两张贴在一起的。
    奇怪的撕开以后,发现最里层被掩盖住了一张写满字的纸贴。
    【不知是否该对你好,不知是否该对你笑,她不懂我的心,我不能展现出自己的脆弱,我也永远无法打动这个人】
    【只因我爱的人正在为她爱的人难以抉择
    这是一道无解的题】
    好烦啊。
    南熙贞趴在了桌上,她像曾经考大学时期的状态一样,身体疲劳大脑空白。
    她抓不稳这条绳子了,本以为只是旁观者的旻浩,此时却发现这条绳子的末端捆着他的腰。
    这明明是自己和金材昱的拉锯战,却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。
    可惜时间到了,容不得她悲春悯秋。
    下午还有一堂很重要的行为表演课,南熙贞自行搭车赶往了韩国中央大学。
    大学到底和外面不同,上课的时候无忧无虑,老师又风趣,经常惹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    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初中时代,那是进入演艺圈之前的净土。
    上课可以睡觉,偷看漫画,下课跑去疯玩,作业不写,反正第二天有班长帮忙,考试也不担心,总有人给自己递纸条。
    回忆如潮水涌来。
    熙贞撑着下巴不由的轻笑,她和过去的面孔几乎没有变化,褪去了婴儿肥,眼神依然清澈。
    妈妈将她保护的很好,社会的阴险她一概不知,因此才为一件事想破头。
    读书多好玩呀,她想一辈子都读书,还是算了,自己不是这块料。
    她怀念的只是那段无忧的快乐时光,没有成年人的算计和委曲求全。
    最大的危险就是考试得0分,那也不过是被老师骂一顿就能了结的小事。
    唉……
    下课了,她最后走出教室,在校园里漫步,脑子里想着世上再无两全其美的事情吗?
    走啊走,走啊走。
    她来到了一处布满怪石嶙峋的草坪,那坑坑洼洼的石碣尽头是一株大树,反季节的郁郁葱葱。
    好似回到了校庆的那一天,夜空中下起了糖果雨。
    南熙贞来到树下,依稀记得那晚满地香薰小烛的场景,满地爬满了萤火虫似的。
    她扔下书包,贼兮兮的左顾右盼,这本就是校内最偏僻无人的地方,根本不会有人来。
    当然,也不会有人去爬这颗树。
   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她终于姿势难看别扭的上了树,却没有猴子的灵敏,心惊胆战的挪动屁股,坐在了枝干最粗壮的地方。
    风儿吹,叶儿响。
    她心里快活了许多,朝下望玲玲的嘻嘻笑,朝上看,透过枝叶间隙,有落日余晖从指缝溜进来,染红了掌心。
    恍惚间,她似乎看见了旁边的一条枝干上面挂着东西?
    于是伏低身子伸手去勾,原来是两包御守,也不知道是谁挂在这里,有点奇怪。
    可是这里也没人,我偷偷瞧一眼不过分吧?
    嘿嘿——
    白色裙角沾了尘土也满不在乎,一心只想知道这两包御守里装的是什么东西。
    摸起来还沉甸甸的,这是御守吗?这是口袋吧!
    南熙贞腹诽完,抽开了束紧的袋口,小脸表情好奇,满心疑惑的往自己的手心倒去。
    却倒出了一手心的糖果。
    另一只也是。
    还有一堆整整齐齐的纸条,按着日期排序,让人不禁好奇上面究竟写的什么。
    两拨字迹不同,其中较为潦草的只有一则留言,却将一句话写满了整张纸。
    【希望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】
    另外一个字迹工整俊气,不止一则,应该还有继续来这里往御守里塞纸条。
    【不知道笨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——校庆留】
    【算了算了,她的智商我不能保证,虽然不相信树能祈福什么的,不过希望笨蛋可以顺利毕业~】
    【今天差点被校内安保抓住呼——惊险,最近公司很困难,所以我突然闲下来,为了不让朋友担心,还要装作很忙的样子,有点累,不过和某人视频后,觉得又充满力量,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,我大概已经渡过难关,笨蛋无需担心】
    【当初选择艺人还不是有笨蛋在想一起努力来着,怎么见面越来越困难,真后悔】
    【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里有小秘密啊?我一个成均馆的学生天天来中央大,算怎么回事,晕】
    南熙贞喷笑出来,她坐在枝头甩着小腿儿,抽出一条又一条,红红的小嘴有甜甜的小涡。
    【我要拍戏了,可我不喜欢,只因不够光明正大】
    最后只剩下一张纸条,她犹豫很久才展开来看,字迹依旧俊秀,只是笔力甚重,用了刻骨之力。
    【你在哪儿呢,为什么还不回来,要是你回来,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】
    她将纸条翻过,只见背面写着一行字。
    【不管是李东敏还是车银优,他们爱的都是同一个人】
    她捏着这张纸条吸吸鼻子,倔强固执的望向远方,渐渐的,眼眶微醺,睫毛如蝴蝶,翩翩煽动。
    拔河比赛又多了一人。
    在她快要忘却这场比赛之时,车银优出现,握住了她面前的这根绳,并且用力拉扯。
    这对金材昱不公平。
    ManagementSOOP公司大楼。
    代表金长均的办公室,里面坐着金材昱的经纪人,他一个人的能力太小,无法说服南熙贞,只能请出公司代表,希望可以让女方明白其中利害。
    现在的情况是金材昱要为了女朋友对抗电视台,违约合同,违约金一部分公司交付,一部分由他本人负责。
    明明就有更好的解决办法,为什么非要走这种极端路线呢?
    金长均有些内疚,他见南熙贞独自前来,身边没有经纪人助理,显然认为这是私事。
    “熙贞。”他用词亲切,微笑的坐在沙发对面,给穿着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倒了咖啡。
    本身并不愿意说这种话,可还是要硬着头皮。
    “材昱和电视台制作方签约的合同刚才让你看了,如果只是赔钱,公司一定会帮忙的。”
    “可是你也知道现在走的都是人脉关系,他会给TVN留下不守信的印象,非常影响往后的合作。”
    这时经纪人接话,迫不及待的讲明公司的立场。
    “你不用想的那么复杂,以前这种案例很多,大家也用这种方法完美处理,没有任何损失。”
    “只是材昱现在钻了牛角尖,觉得你会受委屈,你千万不要这样想,材昱能这么说岂不是证明他很在乎你。”
    “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……”
    妈妈说,想哭就哭,想笑就笑,喜怒哀乐要表现出来,人才会舒服呀。
    因此,她抬起眼皮,弯睫上翘,冷不丁对着经纪人低语:“我是南熙贞。”
    “啊?”
    “现在的我不是艺人南熙贞,而是金材昱的女朋友南熙贞。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她嚯的一声起身,居高临下,满目冰霜,一抬手,将桌上的咖啡杯统统扫到地上,声声粉碎。
    “我就是很委屈,不是金材昱觉不觉得。”
    “你们算什么东西,敢要求我做这做那?”
    又一抬脚,直接踹翻面前的矮桌,噼里啪啦的声音宛如地震一样,彻底吓住了金长均和经纪人。
    她微仰下巴,仿佛最艳最红的日头,浓烈的不可逼视,姿态高高在上,往日迤逦潋滟的眼眸满是讽刺不屑。
    “我,南熙贞,从没有被人按头喝水的道理。”
    “金材昱爱不爱拍,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,管好你们自己。”
    “fuck!”
    她张狂的竖起中指,勾起唇角,泼辣不驯,活生生就是李允书本人,感觉下一秒就是拿出刀宰人。
    “再敢喊我来说这些屁话。”
    “我们法院见。”
    随后双手插兜,高贵冷艳的离开,背影那样带刺,却尽显女人的妖娆霸道。
    不过。
    南熙贞此刻却让人哭笑不得的在心底幼稚的嘀咕,仿佛刚才的桀骜狂妄全是吓唬人的。
    开玩笑!
    她还认识总统呢,会怕这几头蒜?
    但是给文叔叔说多丢人呐,也不知道文体部长管不管这种事情。
    气死了,气死了!
    越想越羞愤,怎么总是逼自己来做这种决定,因为他们都害怕担下罪名。
    南熙贞越走越快,大步变小跑,咬着唇埋头向前飞奔,宛如一只横冲直撞的燕子。
    为什么。
    为什么只欺负自己一个人。
    她满腹委屈,只觉得这里就是吃人的地狱,会将自己大卸八块,于是张开翅膀,飞啊飞。
    眼看就要飞出这困地。
    却有人仿佛等待多时,迎面而接,双臂微张,一把将她圈在了怀里。
    她整个人都投进了此人的胸怀,有熟悉的清新皂香,将自己全部包围,密不透风。
    仿佛陷进了棉被里,不,应该是像云彩天堂那样的棉花里,温暖舒适。
    孔刘什么也没说,只是紧紧的抱住,用沉稳的呼吸和胡须摩擦耳鬓的刺痒,渐渐平复她的急躁和慌张,还有怨怼伤心。
    本想强烈挣扎,脱离这让人恍惚的怀抱,只听得从紧贴的胸膛里传来震动,宛如钟鸣宛如暮鼓,像是天边,又像是地底。
    那是踏实,那是归宿,那是来自保护神的一句爱护,于是任何人都动不得她了。
    “没事了,我在这。”
    孔刘爱怜又呵宠,轻拍着背,摸摸脑袋,还会柔声低语,爱暖如水的安慰。
    她安静了,蜷缩成一小团,弱弱的喘着气,像迷失的鹿,掩藏在大树下。
    至此。
    拉锯战重新划分。
    比分:4:1。
    拔河比赛中场休息。
    Po—①⑧.¢0『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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