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坟岗中,七八个男子抬着一口大红棺材把它慢慢的落到了墓坑中,随后几人擦了把汗,刚要拿起铁锹往里填土,突然听到“呱~呱~”一声,听声音应该是小孩的哭叫声,声音很小也很闷,抬棺材的几名男子听到声音都是一愣,不由的左右回头看了看,心想这冰天雪地的大山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在哭?

    旁边的大老刘听到声音,说了句:“哪里传来的哭叫声?这他妈冰天雪地的谁把孩子抱到山上来干屁啊,也不怕被冻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着好像是从这棺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!”朱二黑指着墓坑里的棺材说道。

    一旁张大喜听了,亦是神色异常地猛点着头。

    “棺材里?刘爷我卖棺材卖了几十年,可没少和死人打交道,就凭你俩小兔崽还想吓我?”

    大老刘在旁搓着手,缩了缩脖子说道:“这棺材盖是我亲手钉死的,里面哪他娘的有小孩?赶紧挖土把这墓坑填了!这他妈死冷寒天的,咱们整完了赶紧回去喝二两烧酒热乎热乎!”

    旁边那小子一听回去有酒喝,这兴奋劲一下就上来了,没管它三七二十一,抡起铁锹就开始挖土往墓坑里填,刚扔了没几锹,忽然又听见一声小孩的哭叫声,这次的声音很大,闷闷的哭声感觉甚是凄惨,这次包括大老刘在内的几个人都听的很清楚,也都听清了这声音的来源,几人都瞪圆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口棺材。

    大老刘眼睛一瞪“嗯?”了一声,把手一横:“等一会!先别往里填土,好像真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怪动静!”

    他纵身一跃,就跳到了墓坑内的,俯下身侧着脸把耳朵贴在棺材上方听了听,皱着眉眯着小眼睛说了一句:“咋又她妈没动静了!”刚要转身上来,突然发现自己的裤脚好像有点湿漉漉热乎乎的,似乎是热水渗透了自己的裤脚,把脚一抬,用手摸了摸裤脚,立马大声喊了一句:“血!”一抬腿爬了上来。

    几人一惊,赶紧朝下面看了看,见棺材最前面的一个缝隙正缓缓的往外流淌着鲜血,渗透在棺材外面土壤中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冻成了一坨硬土。刚才大老刘左腿就是贴在了这个缝隙旁,所以鲜血流向了他的脚腕上,这可把大老刘给吓了一跳,赶紧从墓坑里爬出来,说了一句:“这她妈棺材里怎么会往外流血?”

    大老刘在这群人中还算是胆子大的,其人的性格也比较楞,是镇里一家棺材铺的老板,卖了十几年棺材,整天没日没夜的给死人打棺材,这胆子自然也就练出来了,但此时还是被吓了一身冷汗,那女子明明已死去了四五天,身体估计早就冻硬了,可为何还会在棺材内流出热乎乎的鲜血?小孩的哭声又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几人都狠吸了一口冷气,大老刘随后又说:“开棺!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门了,我倒要看看这棺材内是啥东西在尿血!”

    “开棺?这......咱工具都没带,怎么开棺?”朱二黑接着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哪他娘的那么多废话,用铁锹撬开,给我!”把朱二黑手中的铁锹抢过来就又蹦了下去,其实这个大老刘此时已经有了那么一丝怯意,自己的腿感觉都有些发抖,可还是逞能跳了下去,要让别人知道这个卖棺材的大老板也有怕的时候,那人可就丢大了。

    几人见他跳下去了,那也不能袖手旁观啊,随后又下去两三个,三下五除二就把棺材盖给撬开了,掀开棺材盖的一瞬间把几人吓得都呆住了,那女人的整个下身都被鲜血洗个通红,暗红色的鲜血顺着身体朝棺材角的缝隙处流淌了出去。这时他们又听见了“哇--哇--”两声,又是孩子的哭声。

    大老刘咽了口吐沫,紧了紧鼻子,把手一伸,一下就拔下了那女人的裤子,见她的下体一男婴的头部已经露出了体外,似乎正想要挣脱束缚自己的母体。大老刘一见,猛的把手一缩,这个平时被人称作“刘大胆”的棺大爷此时也被吓了一跳,这怎么回事?

    寒冷的天气下,看着那女人体内的鲜血和婴儿的脑袋都在冒着热腾腾的白气。张大喜和朱二黑二人一对眼,心想这死人也能生孩子?见那孩子还在不停的扭动,满头的鲜血已经模糊了整个面孔。

    “你,你俩还愣在那干什么!赶紧上去搭把手,把那孩子拽出来!”大老刘在旁喊道,此时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个女人可能没死。

    “啊?”朱二黑咧着大嘴看着大老刘,又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:“我------我------我晕血。”

    “废物!赶紧的,死不了人的!”大老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女人脑袋旁边,用手指方在鼻前探了探,已经断了气。随后又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蛋,热乎乎软软的还有弹性,和活人没什么区别,大老刘不由的吸了口冷气,死去这么久了身体怎么还有温度?

    朱二黑还是一脸痛苦的表情,想要伸手,但一看那女人满身的脏血顿时恶心的不得了,张大喜把他往旁边一推:“我来!”

    张大喜把手伸到了棺材内,摸向了那婴儿的脑袋,他不禁皱了皱眉头,使劲禁了一下鼻子,这棺材内的血腥味太重。摸着那婴儿头,满手抓的黏黏的鲜血,慢慢的用了几下顺力,那婴儿便很顺利的从母体中滑了出来。“呱!呱!呱”一声响亮的哭叫声,在乱坟岗上传开。

    棺内的鲜血没一会就冻成了一层紫红色的薄冰,再摸摸那女人的尸体,此时也已经冻得邦邦硬。张大喜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那个男婴裹了裹。

    按照大老刘的意思是要把这个男婴和他的母亲一起埋了,几人都说这不是什么吉利的娃子,搞不好还是个鬼胎,日后可能会给自己惹祸上身。但张大喜抱着男婴却不肯撒手,执意要收养这个孩子,根本不顾及大家伙的劝说。所以大家伙都骂他是没事找事,好人也不是这么当的。

    在回去的路上,大家还互相猜疑,这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?难道真的如大老刘所说,是个怪胎?那女人生前确实是有孕在身,但是已经死去了四五天,这孩子在体内竟然还没断气,这事可就怪异了。

    有一种说法是这样讲,世间所有事物都分阴阳两面,白天为阳,夜晚为阴;男为阳,女为阴;活人为阳,鬼混为阴。而这个女子上吊的时间正好赶上了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刻的夜间,其超强的阴气锁住了她的灵魂,灵魂未散即便是没有了呼吸那也不算死,这也是那女人身体还存在体温的最主要原因。几日后肚子内的婴儿正好到了生产期,所以就在棺材内临盆产了子,但由于体内失血过多,孩子生到一半魂魄就散去了。这次也就真正的归西了。

    这棺材内的女子名字叫何英,其丈夫刘纪元是个高级知识分子,在解放前曾是国民党员,中统特务,当时任山东省某县的区党部书记,后投诚解放军。解放后被调到这个镇子里任文职,此人腹中文墨极浓,且记忆力超强,能说善讲,毛主席著作他能倒背如流,赛过“三国演义”中的张松与杨修。

    可好日子不长,就在几个月前刘纪元的家就被抄了个精光,还以反革命分子的身份把他抓回去审问,这让刘纪元哭笑不得,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反动派。不接受上级的审判自然有他的苦吃,每日除了不定时的棒棍鞭打之外,还会有定时的群体批斗会,没几个月就被折磨的含冤而去了。

    妻子何英听到这个噩耗后顿时傻了眼,泣不成声。她是刘纪元的第二任妻子,与刘纪元结婚十几年这才怀了一次孩子,可怜那腹中的孩儿还没出生父亲就没了。何英抹了两把眼泪想了想,自己娘家没人,丈夫又死,就只剩下自己和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,还活个什么劲,索性在房梁绑了个绳子,脖子往上一搭,俩脚一蹬,就随丈夫去了。可没想到自己上吊这个时间正好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刻的夜间,死后的灵魂被阴气鬼魂死死的锁在了体内,肚子内的婴儿也就为此保住了一条性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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