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阿壮慢慢的醒过来,睁开了眼睛,眼神空洞的看着上方,眼内空无一物。

    饥饿的肚子在催促他起身找些吃食,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起身。脑袋里空空荡荡的,就象灵魂被抽出了身体,在周围飘来荡去。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好不真实,就连讥饿的感觉也不真实。真的是饿了吗?怎么感觉不像?是梦,还是现实?真的分不清了。

    每天清晨,父亲都会和他出外锻炼身体,习练技艺。今天他感觉自己身体不舒服,软绵绵的没有力气,想多睡会,不想起床,但又不敢告诉父亲。于是只能在父亲来催促自己起床前,把母亲叫来商量商量,让母亲去和父亲说说。

    叫了几声,母亲没来,这有点奇怪。自己平时都很乖,每天按时起床梳洗,然后出去和父母亲姐姐一起吃早饭,今天自己不但没有按时出去,还大声的叫唤了母亲,但母亲并没有进来查看情况,于是他起身想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双手撑起身体的时候,剧烈的疼痛从左臂传来,让屠阿壮一下清醒了过来,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。父母亲和姐姐们都已离他而去,已不在人世。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孤苦伶仃,无依无靠的孤儿。

    ‘为什么?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我的亲人,我的父母。我们犯了什么错?要这样追杀我们。我不服,这个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,我一定会回去,要亲口问问那些伤害过自己家人的恶人,这样做是为了什么。’屠阿壮单手捶地,在心中愤恨的呐喊着,发泄着无处宣泄的情绪。

    发泄过来,屠阿壮举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,想要站立起来,可突然感觉四肢无力、头晕目眩,而且全身伴着阵阵恶寒。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夜天的折腾后,身体出现了状况,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感觉烧得还不是很厉害。于是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鼓劲,振奋精神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胃口,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吃起了剩余的浆果花。。吃完浆果花,屠阿壮从旁边大石上,晾干的药草中,胡乱的挑选了些常见的,吃了下去,然后把剩下的装进吃完浆果花,空出来的袖袋里,在把其他杂物装进另外一个袖袋。

    屠阿壮摇晃着站起来,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溪边喝水。喝够水后,又取出腾空的皮囊装满清水,再回到大青石上拣选了许多晒干的软草,塞到衣服裤子里保暖。他使劲的塞着,直到填满了衣服裤子里的每一条缝隙,再也塞不进去为止,远看就像一个充了气的皮娃娃。

    做完这些,他觉得头脑,晕沉得厉害,就又缩到草垛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再次醒来的时候,虽然还是浑身有些伐力,但是感觉却好了许多。他连忙从衣服裤子里,抽出那些汗水侵湿了的干草,重新铺撒在大青石上。

    摸了摸额头,烧退了,接着感觉腹中饥饿得难受,屠阿壮知道自己刚退烧,身体虚弱,必须尽快吃东西补充营养,才能快速恢复体力。看了看原来装浆果花,现在装着药材和杂物的袖袋,他叹了口气,慢慢起身下到溪边,想看看溪里有没有活鱼可抓。

    先前他来到溪边时,因为极度疲劳,需要马上休息,所以根本没有注意溪里有没有活鱼,一通忙活后就倒下了。这次再来到溪边仔细查看,他喜出望外的发现,在不远处,溪水形成的一个较大的水潭就里有鱼,还不少。虽然鱼的个头都不大,大的只有巴掌大小,但是他看见这些鱼后,两眼就放出幽幽蓝光,让人想起一句俗话‘蚊子再小,它也是肉。’。

    他把裤腿挽到大腿上,光着两个脏脚丫,就下到了冰凉的溪水里。一把抓下去,小鱼身上异常滑溜,在水里尾巴轻轻一摆,就从手里逃了出去。

    在水里瞎抓了半天,鱼尾巴都没捞到一条,屠阿壮意识到用手抓鱼没戏。他上到溪边,找了一根长树枝,把一头削尖后又下到了水里,他想模仿父亲插鱼的技巧,用树枝扎鱼。眼力是够了,他能准确的判断出小鱼下一步的动向,可伐力的手臂就是跟不上眼睛的节奏,在水里瞎忙活了半天,累了个半死,还是没能扎上一条来。

    他疲惫的上了岸,坐到溪边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休息下疲劳的身体,同时开动脑子,不停的是靠着还有没其他靠谱的抓鱼办法。

    突然灵光一闪,屠阿壮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,那时他只有五岁多点,和父亲在小树林锻炼身体时,不小心摔了一跤,一根锋利的干树枝,深深扎进了他大腿。

    在地上翻滚时,树枝齐肉折断,刺头深埋在肉里,没有冒头,因为手里没有工具,取不出来。所以他父亲赶忙把他带回了家。找齐了工具,就准备把树枝从肉里夹出来。但树枝埋得很深,又侵透了血,滑腻异常,而且一接触伤口,屠阿壮就十分疼痛,虽然小小年纪的他尽力咬牙在忍耐,但整条腿还是疼的发抖,工具根本夹不住。

    看着痛苦的儿子,他父亲赶紧转身进内屋拿了一丁点粉末,兑水叫他喝下去,虽然那水有股很腥臭的味道,但他还是相信父亲,喝了下去,几秒后他就昏迷了过去,父亲这才顺利夹出了刺头,包扎了伤口。

    他醒来后才知道那粉末是一种叫麻王花的花蕊磨成的,是猎人们大围猎时,用来抹在箭头上的一种麻痹能力极强的麻药,由于购买价格昂贵,所以只用在价值极高的猎物身上,不会胡乱使用。想到后,他赶紧在装杂物的袖袋里仔细翻找,还真找到了一小截麻王花干花蕊。

    屠阿壮用石头磨了点粉,撒到水潭里。不一会,小鱼就翻着白眼,浮起了一大片。他赶紧欢喜的下到水里,把鱼往岸上丢,约莫丢够了两三天的分量就上了岸,他可不想赶尽杀绝,丢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。

    回到岸边,就地把鱼开膛破肚,洗刷干净,在找来些软树条穿起小鱼,系在腰上,接着一路走一路拣了些易燃的柴火,摇晃着回到铺草的大青石边。

    把柴火堆架好,从袖袋里翻出了引火的‘击火’,击火就是在机簧两头装上火石,拉开卡住后启动机簧,两端火石相撞即可产生火花引火的工具。

    同父亲从小的森林历练,使屠阿壮对于生火驾轻就熟,火升起来后,用木棒穿起小鱼,然后围着火堆插了一圈,慢慢烤了起来。

    吃了两天的烤鱼,屠阿壮吃烦了,本来烤鱼是很鲜美,但是缺盐少味的烤鱼却只剩了一嘴的鱼腥味。

    先前身体虚弱,没有办法过多的活动,经过两天的休息,现在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,应该可以继续往森林更深处进发了,毕竟不知道追踪的敌人什么时候会追上来。上路后还能顺便找找野盐树,搞点盐,在捕点其他野味换换口味,天天吃这个缺盐少味的鱼,吃得自己现在看见鱼就不舒服。

    想到就做,收拾收拾东西,又做了供十来天食用的烤鱼干,虽然不想再吃鱼,但不得不吃。找来细藤条,把鱼干穿起来绑在身上,绑的跟兰博似的,只是别人是子弹,他是一身的鱼干。做好准备后,他右手握着长匕首开道,谨慎的向森林深处进发。

    向森林深处走,越是深入就会越危险,屠阿壮不是不知道,但是没有办法。父亲带着他逃窜了一天,都没能逃脱追踪者的追捕,这给他的心里造成极度的心里阴影。

    父亲在河里和他分开后,现在就只剩了他一个人,他不知道后面的追兵什么时候就会追上他,相对于面前从小接触的森林,在后面紧追不舍的致命敌人,才让他更加的恐惧。这种来自身后的无形威慑,就如同不断拍向后背的黑色巨浪,给他造成了海啸般的心理压迫,促使着他只想着一味的深入森林,摆脱追捕。

    屠阿壮感觉越深入就会越安全。其实他不知道,他现在已经是在国境外的森林里,追兵根本就不知道,他们有能在水里换气的神气干草,在河边找到他父亲的尸体时,就断定小小年纪的他应该也以被淹死,只是不知道被卡在那段河道底部没有飘浮起来而已,在继续搜寻了几天后,便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在森林里艰难跋涉了七八天,随着时间的推移,屠阿壮渐渐从追捕的阴影中解脱出来,减慢了行进速度,并且终于在途中,找到了这几天他做梦都在想的野盐树。

    野盐树的树汁里含有大量的盐份,只要晒干或烤干就能出盐,沿海城市吃海盐,内陆城市一般都种植这种盐树来提供食盐。

    用了两天时间,烘烤出了不少的食盐,并用树叶包好扎紧,绑在身上,在看看身上的干粮,已近被吃得七七八八,又到了要囤积食物的时候,屠阿壮便在脑海中思考着既容易寻找,又易于捕获的食物种类。。

    鱼,屠阿壮想起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反胃,满口的鱼腥让他现在都浑身不舒服,在闻闻身上的味道,于是他决定在准备干粮前,先用烤好的盐,好好给自己的牙齿和口腔去去腥,再给身上消消毒。

    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小水潭,看着清澈的潭水,他赶紧用一只手,麻溜的脱了那身惨不忍睹的脏臭衣服,扑通一声就跳了进去。

    先用盐在牙齿和身体上仔细清洗了一遍,屠阿壮感觉全身顿时神清气爽,就像再世为人的感觉。身上洗干净了,他又在水里把破烂不堪的衣裤行头也简单的清洗了一下,搭在旁边石头上晾干。

    屠阿壮正光着身子躺在石头上沐浴着阳光、打着盹,等衣裤晒干。

    突然,离此不远的林中传出了悉悉挲挲的声响,不大声,但能听得十分清楚。被惊醒的屠阿壮吓坏了,他迅速的做出了反应。

    从声音判断危险离他很近,已经没有时间回去拿行囊了。他迅速在旁边折了根较粗的草管含在嘴里,抱起还未凉干的衣服,悄无声息的从石头一侧划到水里,紧贴在水下石头凹壁内,只把草管伸出水面用来换气,因为是在石头下方,从潭边看去,根本看不见他。

    片刻后,危险出现了,是一群森林红眼座狼呼啸着来到潭边喝起了水。有几只不慌不忙的,上到屠阿壮刚才坐过的石头上,嗅了嗅,又四处张望了下,没找到气味的主人,于是示威的尖啸了几声,又回到了潭边喝水。

    在冰凉的水里,屠阿壮都能感觉到身上的冷汗一股一股的涌出来,尖啸的声音让他知道来的是森林红眼座狼,以前镇子里的猎户活捉过,他当时还小,这种红眼座狼的尖啸可把他吓坏了,所以记忆深刻。

    森林红眼座狼是森林狼的一种变异,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它们拥有一对血红的双眼。变异让它们体形更加巨大和凶猛,也更加的噬血,但也极大的削弱了狼本应有的敏锐嗅觉。他们是群居动物,一群少则几十只,多则几百只,没有固定的地盘,是森林中的游荡猎杀者,群起而攻时非常可怕。

    座狼在溪边喝够了水,又休息了会,才成群结队慢悠悠的离开。等座狼离开了许久后,屠阿壮才从水里出来,上到岸来感觉都快虚脱了,很疲惫,但是他还是赶紧收拾了东西,离开了这里,朝着反方向走了许久,直到天色暗淡,他才找了棵大树,上树休息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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