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兀的变化,让本自嚣张的五短男子傻眼了,旋即怒由心生——

    他妈的,娄大爷今日出门没掐准时辰,流年不利?先是被一个山民小女孩撕破了绣花长袍,突然又钻出来一个蛮夷少年横插一杆,竟让身具三阶武士战力的猴子毫无反抗之力。

    呸呸......娄大爷在这澜沧郡城行走,惧怕过谁?

    这小子再横,横得过郡衙二公子吗?

    五短男子缓过神来,凶狠狠骂将起来:“哪里来的蛮夷小子,竟敢招惹你家娄大爷买卖,是要寻死么?”

    “哼......不论本少寻死寻活,你这矬子有那本事吗?”

    张正恺下巴微抬,脸色一沉,嘴角露出讥诮的冷笑,随即手上加力,只听得猴腮家伙手腕上发出骨头碎裂声音,让人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猴子一声惨呼,眼珠翻白,疼得瘫软在地。

    “兀那小子......不管你是什么来头,蓄意滋事,殴打郡守护院就是大罪,不怕澜沧郡衙门王法么?”

    眼见对方不问青红皂白,而且凌厉出手,娄管家心里有些发虚了。色厉内茬中,搬出澜沧郡高高在上的府衙,欲得以势压人。

    “嘿嘿......欺凌弱小,强虏人口,逼良为娼,都是澜沧郡府衙准许,张榜告示的么?”

    张正恺一声寒笑,露出一对尖锐的虎牙:“哼......真是世风日下!本少随你前往衙门走一遭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,你你......”

    眼看着少年眸光如锥,盯得人心头发闷,五短男子不由腿脚发软,倒退了几步。

    毕竟,身为澜沧郡衙二公子私宅管家,虽然时时狗仗人势,也得遵守华胥天朝颁布的刑律。自己真上了朝堂,即便那蛮夷小子会挨几棍法杖,但这事儿一捋,自己屁股只怕也难逃开花。

    而那马脸随从仗着人高马大,手脚凌厉,却是无所顾忌,冲上一步,手掌带着风声便向着少年脸上扇来,口中还不忘叫嚣:“小蛮子,求马爷不剥了你的皮!”

    “呯......”

    “哎呀......”

    闷响之余,又传出一声惨叫,更有人影晃动倒飞于街道,撒落出几颗带血的碎牙。

    “蛮夷小子,看你还凭什么横!”

    五短男子堪堪站稳脚跟,口中便数落起来,可待他眼神清晰,登时又大喊了一声:“你......你不要过来!”

    药房门口的场景,并非娄矬子意想中的想象,飞出的身影竟然是自己的马脸跟班,身具五阶锻体武士修为的马迁。而那单薄少年依然身形未动,仅仅踢出了一脚,便将马迁魁梧的身躯砸飞了三丈多远,又冲着五短男子晃动了拳头。

    大街上,围观的行人一阵骚动,都急忙向一旁闪避,无不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蛮夷装束的蓬头少年,更有人调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哎呦喂,是谁这么大的胆子,竟敢对郡城二衙内的管家开打?”

    “嘿嘿......娄矬子一贯横行霸道,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......”

    “唉......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子少年,这一下太岁上动土,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啰!”

    还有更多的路人,见到娄矬子这等恶棍得到惩治,心头自是称快,都向着张正恺暗使眼色,示意他快快溜之大吉。

    张正恺此刻才弄清楚三个恶棍的身份,也不愿惹上郡衙之麻烦,正要收回拳头一走了之,但望见门边怯生生站立的小女孩,还有地上躺着的采药老汉,终是心有不忍。

    少年索性冲上一步,一把拧着五短男子,冷叱:“原来是郡守家一个奴才,装什么大尾巴草狗?信不信本少一掌取你狗命。”

    娄管家斗鸡眼又是一晕,颤栗栗问:“你......你到底是谁?”

    张正恺拿出银质令牌晃了晃,喝道:“本少的身份,向你家主子问去,记得自讨三十板子家罚。”

    娄管家终于被张正恺气势吓住,一时语塞,半天才吞吞吐吐说话:“我......只是让他们赔偿扯破的衣衫,便是卖了那女孩,并无不妥。”

    “就你那件破衣烂衫,又值几何?”

    张正恺说着,抠出二十银币扔在地上,厉声呵斥:“滚......”

    五短男子捡起银币,又将两个跟班打手踢将起来,搀扶着便要离去。

    “慢着......”

    张正恺一声厉叱,紧捏的拳头咯咯作响,冷声寒笑:“既然收了银币,那件破衫就不属于你的了,脱下来!”

    “好......算你狠!娄某会向二公子禀明一切,定要讨会公道。”

    五短男子斗鸡眼直愣抽搐,但摄于对方威势又不敢不从,无奈脱下锦袍,短皂短裤下露出不停哆嗦的两条白细短腿,跌跌撞撞向着灰色城堡方向窜去。

    .........

    张正恺冷眼瞥着三个恶棍离去,皱着眉头想了想,拉起地上的采药老汉,又招来门边站着的小囡囡,向着东大街里端大门出口行去。

    一路行去,采药老人已吓得六神无主,小女孩也不敢吱声,被张正恺拉拽着很快出了城门。

    直到城外无人僻静地,张正恺才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采药老汉此刻缓过神来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向着张正恺纳头就拜:“多谢恩公救人,若非如此,韩樵失去了孙女,唯有一死。”

    小女孩脸上的泪迹这时也消散开了,挤着笑脸说话:“囡囡谢谢大哥哥。”

    张正恺拉起老汉,掏出一把银币递过去,说道:“今日事完却是未了,你们近期不要进城卖药,以免被那矬子碰到记恨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可如何使得?”

    采药老者连连摆手,怎么肯接受如此厚礼。

    “些许小钱,可供你们一时度日,张某人既然行侠仗义,自该好人做到底!”

    张正恺淡淡一笑,将十来个银币塞进老汉外衣口袋里。

    采药老者顿时手足无措,只能痴痴说道:“张少侠,大恩不言谢!韩樵只能为公子立下长生牌,让囡囡日日焚香祷告,求恩公一世平安。”

    “万万不可,张某人受不起的!”

    张正恺摆了摆手,即便转身而去,只听到小女孩懂事的喊着:“大哥哥,我家住在东山坳间,有时间来看看囡囡啦。”

    “回去吧,哥哥有空便来看你!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一道灰影已经奔出百米开外,只留下采药老汉爷孙二人呆呆站在路边,殷殷的目光又怎么舍得散去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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