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第一卷风起飘萍
    说一千道一万,哪怕张浩明再怎么优秀,在张父心中还是孩子啊!他担心的还是怕影响儿子的科举大计,断了为官之道,可怜天下父母心!
    “明儿,你想要家族提供什么帮助?”张父的招牌动作手抚三缕长须,不急不慢朝张浩明缓缓问道。
    “丈夫只手把吴钩,意气高于百尺楼;一万年来谁著史?八千里外觅封侯。定将捷足随途骥,那有闲情逐水鸥!笑指仙楼山畔月,大丈夫岂可无权?”这个问题不好回答,张浩明索性来了个咏诗言志,表明心意。
    “你小子野心很大啊,这分明是想接班夺权啊!”张父细细品味诗词的意境,心里暗自赞叹儿子的志向高远!嘴里却毫不留情揭穿张浩明的用意,引得周围长辈哄然大笑。
    诗是好诗,意境蓬勃大气,表明自己的理想以及只争朝夕的紧迫感。只是太露骨,特别是最后一句大丈夫岂可无权,更是把张浩明的心声表露无遗。
    “父亲,各位叔伯长辈,小子对整个家族的产业没有任何兴趣。只恳请诸位长辈能够提供一笔资金,允许使用一些族人,他日必十倍还之。”话已至此,张浩明也是不管不顾,大声的把自己心中的诉求说出来。这是他想到的最好方式,既不会被家族束缚,又可以选择性的使用家族的资源,包括其中的人才。
    这不对劲啊,刚才还哈哈大笑的众人听了都沉默不语,只是把眼光转向张父。
    意兴高涨的张松夏也想不到儿子会如此说法,脸色不禁阴沉下来,这小子明显是想另立门户的节奏啊!
    可叹张浩明来到这个年代十年,可是骨子里现代人的思想观念却没有多少变化,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家族内部融资而已。殊不知犯了大忌,可怜他还不自知。
    “你就这么想离开家族自己一个人单干,家里究竟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,今天当着长辈的面说出来。”张松夏板着脸,目无表情怒声斥责。他从心里看不透长子的想法,不知道他这各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和发明从何而来。现在索性借题发挥,看能否一探究竟。
    “父亲多虑了,孩儿没有别样心思,只是想心无旁骛做点事情而已。”张浩明苦笑连连,自己终究还是太心急。受到后世影响太深,一时之间没注意相隔四百年思想的不同,被老父抓住把柄训了一顿。
    “你这兔崽子,白疼爱你了。以后这种事情休提,老老实实地把家族事情熟悉起来,张家可要靠你们年轻人。”大伯张松荣趁机解围,不咸不淡两句便把事情转圜过去。
    “是,谢谢大伯提点,侄儿受教。”张浩明感激地朝大伯点点头,谢谢他的维护之情。
    “也罢,既然你有此等心思和豪情,为父就给你一个机会,休提什么借钱之事。三万两纹银以半年为期限,家族人员由你任意调度,就看你能做出什么成绩,免得你这个做儿子的怨恨为父。但话必须说在前头,如果失败,其他事情休提,老老实实地读你的圣贤书,可否?”张松夏脸色凝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,朝张浩明说道。
    从内心来讲,张松夏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。原本想让长子专心于科举考取功名,自己再悉心调教一番,族长之位轻而易举顺利交接。如今这般做法,却增添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。可是儿子一心一意非要如此,做父亲的只有尽可能提供帮助,希望他不要辜负自己的一番苦心才好。
    “孩儿谢过父亲,定不负重望。”张浩明语带哽咽恭恭敬敬接过父亲手里的玉佩。
    玉是好玉,质地细腻滋润,给人有如凝脂般的感觉,非常有质感。更重要的它还是张氏家族族长的信物,见此玉佩有权调动张家所有的人力、财力、物力,并不是张父口中简简单单的三万两纹银而已。
    张父对儿子的拳拳爱护之心由此可见。当然,也只是张浩明作为张家的嫡长子,并且被老父看中才有这样的待遇。要知道,现在三万两纹银可是一笔巨款,以张父正五品的俸禄不吃不喝一百年也积攒不到,跟后世以工资在一线城市买套房子可以一拼。
    所以张浩明知道三万两纹银和这块玉佩的意义所在,虽然他并不在意张氏族长之位,但父亲的关爱让他内心充满感激。
    在场的叔伯长辈及其家族管事明白,这是对张浩明的一个考验。如果他成功,意味着张氏家族族长之位顺理成章交接完成,反之,则要重新挑选。
    “三叔,今天还要请您老留下墨宝,把明儿起先念的诗词誉写下来。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,这首诗倒是有点见地。”大事已定,爱好诗词张松夏朝坐在上首的族老三叔请求墨宝。
    “老夫正有此意,这可是咱们张氏家族的族孙所作,老夫即使献丑也义不容辞。孩子,诗词名报上来。”三叔掌管的是家族族学,一手书法在整个闽省都是略有名气,听见张父的请求,立马应承。
    “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!”虚纂一个诗名,一旁的张浩明立马乖巧的拿笔摸磨,心里不住的念叨;请原谅,李中堂大人,借用一下而已。
    “好,三叔的笔力愈老弥坚,可喜可贺。此作有放达洒脱之貌,法度森严入神,有董其昌书法柔遒之妙,笔法干净利落,无拖泥带水之弊,其中锋用笔,一顿一挫,能取能舍,并用笔多取缓势,但筋骨内含,其笔法有绵里裹针之妙,实乃佳作。侄儿明天立马让人装裱起来,这是我们张家的无价之宝啊!”三叔笔锋刚落,不等他有所表示,一旁屏气凝神的张松夏拍掌大赞。
    众人顿时大声叫好,张浩明也是暗自赞叹,三叔公不愧为省内闻名的书法大家,其笔锋笔力之健,却是连父亲也颇有不如。
    “明儿,好好干,大伯支持你。另外这几天有空到我屋里一趟,你要的那些小东西打造好了,看合不合意?”事情结束,大家也就告辞离去,大伯临走之际对张浩明悄悄说道。
    张浩明点点头朝大伯眨眨眼,没有讲话。这些东西却是不方便让父亲知道,不然又要眉头紧皱唠叨一顿,自讨没趣。
    父亲留张浩明下来也没有其他什么事,无非是督促他勿忘学业。张浩明自然满口答应,并且保证后年的大比一定高中,才得以脱身。
    即使再世重生,可是后世军人的烙印还深深刻在张浩明身上。昨晚才从父亲手里暂时接过族权,第二天他就雷厉风行开始行动。
    只不过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从市场上买三千斤的红薯种子。万历21年(公元1593年)长乐海商陈振龙从菲律宾偷回红薯种子,红薯作为一种高产作物,在很贫瘠的土地上都能种植,并且耐干旱。经明朝官府推广,如今这种作物在波城县遍地都是。
    不过非常可惜的是,由于土地兼并严重,红薯作为一种杂粮大户人家不屑种,贫民百姓又没有田地种,致使这样可以度过饥荒的高产作物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。
    张浩明知道崇祯年间北方人口锐减,主要是恰逢小冰河天气高峰期,所以灾情要比历朝历代严重得多。与往年相比,崇祯年间北方旱情延续时间长,覆盖范围大,与旱灾同时发生的还有波及北方及长江流域的大蝗灾。
    此外,崇祯年间的鼠疫的流行范围和为害程度也大大超过了历代,再加上明代末年的大战乱,北方人口的死亡人数自然超过历代总和。
    纵观整个崇祯年间,粮食短缺一直是最大的问题,所以粮食对张浩明来讲同样是重中之重。
    “贤侄,昨天送来的流民已经全部聚集在甲号仓库,这是人员名册和他们的手艺。”二堂叔张松福动作相当麻利,一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情办妥。
    “谢谢二叔,不错啊,好多还是匠户出身。”张浩明浏览一遍,看到后面许多人备注铁匠、木匠、工匠等手艺,不禁大喜。
    “贤侄,收留这些流民匠户和匀田50亩用于种植红薯,你看是否需要报之给族老,毕竟原先没有这个的惯例?”张松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张浩明,低声问道。
    “不需要。”张浩明首先一口回绝,“二叔,既然父亲已经在昨日的族老会上让我暂代半年族长,那么这期间我所做的决定自然会对家族负责,希望二叔理解并且执行。”
    张浩明这番话表面讲得客客气气,可是骨子里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。
    “那是,那是,我这也就随口一问,贤侄请不要放在心上。”张松福急忙改口。开玩笑,在家族得罪族长后果比得罪官府还严重。如果这个侄子经过半年的历练,真的坐上族长位置,忤逆了他,有的是自己难受。
    “走,看看这些流民去,我有些话要对他们说。”张浩明没有过多纠结,自己现在资历尚浅,初期家族内部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很正常,他的心眼没有这么小,关键是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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