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想:“反正只有两边的两个洞穴,囚禁着爹娘,先看那一个都是一样,”一念及此,立即纵身朝左首那个洞穴掠了过去。到了近前,才发现洞穴前面,还有一道铁栅门,锁着一把已经生锈的大铁锁,铁锁上方,还有一方木牌,牌上字迹,依稀可辨,那是:“掌门令牌,任何人不得开启”
    “这就是了。”谷飞云看得心头火起,呛的一声,掣出紫文剑,举剑就朝木牌上劈成碎片,剑锋划落,大铁锁也当的一声,被劈落地上,他竟犹未尽,再次手起剑落,把铁门也一剑劈开。
    “哈哈。”洞窟中响起一声大笑,同时跨出一个人来。不,谷飞云连人影还没看清,突觉执剑右腕一紧,已被那人紧紧握住,同时响起一个苍老声音急急问道:“小兄弟,是她叫你来的,她终于想起老夫了。”
    谷飞云直到此时,才看清这个白发披肩,白须垂胸的老人,满脸皱纹,面貌极为老丑,但目光炯炯如电,盯着自己,一个俱是喜色。一时不觉一怔,爹不会有这么老,那么他不是爹了。
    望着他迟疑的道:“你不是我爹。”白发老人一脸喜色忽然消失,神色渐黯,说道:“这么说小兄弟是找你爹来的,不是她叫你来的了。”
    谷飞云点点头道:“晚辈是来找爹娘的,前辈快请放手。”白发老人放开手,歉然道:“对不起,老夫弄错了。”谷飞云道:“前辈既然出来了,那就请快些走吧,晚辈还有事要办。”“哈哈,区区铁栅,如何囚得住老夫?”
    白发老人凄凉一笑道:“看来老夫在这里白耽了五十年,还是得不到她的心,走,老夫是该走了,小兄弟,老夫还是谢谢你劈开铁门,老夫才能出来,”话声一落,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长啸,啸声嘹亮摇曳。
    人已随着啸声,飞出洞窟,划空飞逝。谷飞云大吃一惊,心想光听他啸声,这人一身功力,分明已入化境,他说得不错,区区一道铁栅,确实无法困得住他,但他何以要在这里被幽囚了五十年呢?他无暇多想,一个飞旋,扑身朝石窟左首掠去。
    不过两个起落,就已掠到洞穴前面,这个洞穴,地势略高,约莫有两三级石级,窟前也没有铁栅门。谷飞云没有拾级而上,只是躬身轻轻一纵,就低头窜了进去,站停身子,凝目看去,洞窟里面并不深邃,大概只有两三丈深,便到尽头,跨入四五步,左右两边,各有一窟,斜斜相对,洞窟前面,各有一道铁栅门,门上各有一把铁锁,窟内似是有人,但看来并不很清楚。金母果然恶毒,虽说两个洞穴,遥遥相对,但被囚禁在里面的人,只能听到声音,根本看不到对方的人。谷飞云早已心情激动,口中大声叫道:“爹、娘,孩儿来救二位老人家了。”
    口中叫着,长剑已迅疾无俦向左挥出三剑,紧接着跨前一步,又向右挥出三剑,这六剑虽有先后,但快到无以复加。
    只听一阵嗒嗒轻响,左右两道铁栅门和两把大铁锁,悉被劈断。两处洞窟中人,自然都听到谷飞云这声大叫,而且铁门、铁锁也被砍断了,只听左首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    他只问谷飞云是什么人,却没有走出来,谷飞云急忙回过身去,说道:“爹,孩儿是谷飞云,特地来救爹和娘的,你老人家快出来,”
    他以为和白发老人一样,劈断铁门,爹和娘就可以出来了,他话声方落,只听右首洞中一个妇人声音颤声哦道:“是飞云,飞云来救我们了,你爹手脚都被铁链链着,孩子,你快去替你爹把铁链砍断了。”
    左首男子声音道:“你是飞云,好孩子,你娘也被铁链链着,你先去替你娘砍断了。”谷飞云听说爹娘原来还被铁链链住手足,心头气愤填膺。立即一步跨到左首洞窟,拉开被砍断了铁栅门,迅速走入,他目能暗视,果然看到里首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蓝袍中年人,须发散乱,几乎连面貌都已看不清楚,双手、双脚,果然被铁链拴着。
    心头一阵凄楚,中口叫了声:“爹。”剑光连浆,削断了手足上的铁链。中年人双手搓了搓,急急说道:“你快去给娘把铁链砍了,要快。”谷飞云道:“孩儿知道。”
    一转身冲出铁栅,又朝对面石窟走去,拉开铁栅门,叫道:“娘,孩儿来了。”黑暗中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人,同样被铁链拴着手足,她看到谷飞云走入,因石窟太以黝黑,看不清面目,急着问道:“孩子,你怎么进来的?”
    谷飞云道:“醉道长也来了,就在外面。”两句话没说完,剑光闪处,就已把铁链削断,声道:“娘,我们出去吧。”中年妇人含着泪光,凄然一笑道:“醉道长也来了,他真是我们的大恩人”母子两人跨出铁门,中年妇人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丈夫,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,哭道:“清辉,这些年苦了你了。”
    中年人张开双手,抱住妇人,凄然道:“素仪,你该高兴才是,现在我们不是出来了吗?孩子也这么大了。”
    席素仪听到丈夫说:孩子也这么六了,登时想起边上还站着已有二十年没见的孩子,急忙拭着眼泪,转身朝谷飞云含笑道:“孩子,娘想了你二十年了,快让娘看看,你你有多高了”
    黑暗中,她有些看不清楚,只是摸到了谷飞云壮健的肩膀。谷飞云垂泪道:“娘,我们快出去了。”谷清辉道:“飞云,你们不是得到金母允许释放为父两人的?”谷飞云道:“孩儿跟醉道长是从后山翻山上来的。
    不过这个不要紧,金母曾经跟醉道长说过,二十年后,只要孩儿学成武功,把爹娘救出来了,她可以任我们离去。”谷清辉道:“那就快些出去吧。”
    三人走出洞窟,走下石级。席素仪终究在石窟勤修苦练了二十年内功,方才在洞窟里面,实在太黑了。
    现在黑暗度也稍稍好了些,才看清儿子的面貌,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如此俊逸,潇脱颀长个子,心头又喜又爱,一面底声问道:“孩子,你是跟师公长大的,也是跟师公学的武功了?”
    谷飞云道:“是的,孩儿最近才拜在昆仑派岳大先生门下”话声未落,谷清辉轻嘘一声,说道:“洞外有人来了。”谷飞云道:“一共有三个人。”
    席素仪忧怯的道:“那怎么办?”谷飞云道:“娘,不用怕,我们出去,总要遇上人的,不用避他们了。”
    谷清辉颔首道:“飞云这话说得不错,金母当年答应过的,我们既然出来了,就该堂堂正正的下山去,素仪,我们走。”谷飞云道:“爹、娘,还是孩儿走在前面领路。”
    席素仪叮嘱道:“孩子,不论遇上什么人,说话要婉转些,千万不可和他们动手。”谷飞云道:“孩儿知道。”
    席素仪看他手上还拿着长剑,又道:“你快把剑收起来了。”谷飞云依言收起长剑,说道:“爹、娘跟孩儿来。”大步朝窟外走去。
    窟外三人,一路行来,敢情就是朝石窟来的,这三人是三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少女,每人腰间都佩着一柄长剑,中间那个年约二十三四,其余两人不到十八九岁,走在前面的一个还提着一盏白纱糊的灯笼,灯光极为明亮。
    谷飞云当先跨出石窟,对方三人也刚走到离石窟三四丈远。走在最前面的青衣少女目光抬处,发现从石窟中走出一个青衫少年,不由惊咦了一声叫道:“禁窟中果然有人。”
    这三个青衣少女不愧崆峒门下,从第一个人惊咦出声,三人动作如一,只有锵的一声,三人同时掣剑在手,品字形围了过来。年纪较长的长剑一指,叱道:“你是什么人?胆敢擅闯崆峒后山禁窟?”
    谷飞云抱抱拳道:“在下谷飞云,是遵金母二十年前诺言,救我父母来的。”在他说话之时,谷清辉也相继从石窟中走出。为首少女看得花容失色,叱道:“你把人救出来了,你们还不束手就缚,听候发落。”
    谷飞云依然朝前走去,含笑道:“咱们用不着束手就缚,烦请姑娘去禀报金母一声,在下已经救出父母,就要下山去了。”为首少女听得脸色一变,叱道:“你敢直呼圣母名号,就是死罪。”
    手腕抬处,刷的一剑,笔直刺来。她这一剑虽是直截了当的抬腕就刺,但剑尖离谷飞云身前三尺光景,已经化作三点寒星,品字形激射而来。谷清辉忙道:“姑娘快请住手,听在下一言。”
    谷飞云却毫不在意,回头道:“她不肯住手的。”说话之时,左手抬处?食中二指一下夹住了刺来的剑尖,说道:“在下已经和姑娘说过,这是金母亲口答应过的,只要你们去禀报一声就好。”说完,两个指头一松,放开剑尖。
    为首少女被谷飞云轻易夹住剑尖,早已胀红了粉脸,闻言冷笑一声道:“不用去禀报,圣母早已有谕,擅入禁窟,格杀勿论。”谷清辉急忙叫道:“姑娘总该听我解说吧。”
    为首少女冷笑道:“我不用听。”长剑迅疾收转,纵腕一振,剑光乍展,朝谷飞云攻来。另外两个青衣少女,也在同时配合她出手,两支长剑交叉攻来。谷飞云听得不禁心头有气,大笑一声道:“好个狂妄丫头,在下好言相告,要你去禀报一声,你不肯禀报,能作得了主吗?”
    他因爹娘被囚禁石窟,还用铁链拴住手脚,心中早已十分愤慨,但因娘一再交代,不可和来人冲突,才强自忍耐下来,这回心头一生气,自然没有好言相对了,他这声“狂妄丫头”听到为首少女耳中,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骂她丫头,怎不火上加油,冷厉的喝道:“你死定了。”
    三道剑光突然连成一片,从三面席卷而至,寒锋砭骨,煞是凌厉。谷飞云长剑并未出鞘,只是拿着剑鞘向外扫出。要知他在八个月前,初上天池,也没把四个合攻放在眼里。
    更何况他现在练成了紫气神功,今非昔比,对方三支精芒飞闪的长剑,电闪云飘,从三面攻到,经他剑鞘这一扫,但听三声清脆的金铁轻响,三位姑娘但觉手腕一震,三支百练金钢长剑已被齐中震断,手中只剩了半截断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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