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问我,什么是幸福?我会说,就是睡个安稳的好觉。这个回答也许出乎你的意料,但我觉得确实如此。
    记得小时侯,总觉得觉不够睡的,因为要上学,因为要在家里帮母亲干活,不能总赖在床上。虽然住在简陋的土坯房子里,虽然躺在坚硬的床板上,虽然被褥陈旧潮湿,可脑袋一粘枕头,就呼呼睡去。那时,头脑简单,无忧无虑,睡得踏实,睡得甜美,睡得跟死了一样。不管外面刮风下雨,还是电闪雷鸣,都全然不知。每天早晨,总是在迷迷糊糊中,由母亲掀开被窝后,才揉揉双眼、慢慢腾腾地爬起来。
    中专读书时,每天早晨要出操。尤其是冬天,外面的天空还漆黑漆黑的,上早操的铃声就把我们这些十七、八岁的少年从梦乡中叫醒,不得不爬出被窝,不得不穿上衣服,不得不走出宿舍,不得不站队出操,真有一万个不情愿。但也没有办法,是学校的规定,谁也不能搞特殊,除非生病的时候。那时,我们盼望着周末,盼望着放假,盼望着天下大雨,真想痛痛快快地睡它个三天三夜,睡它个不亦乐乎,睡它个一塌糊涂。有人说,黎明前的分分秒秒都是极其宝贵的,也许就是指的我们那个时候。
    后来,参加工作,娶妻生子。尤其是儿子出生后的一年内,睡觉也很不安稳。半夜里,儿子又要吃,又要尿,又要叫,尤其是身体不适的时候,只好迷迷糊糊地起来和妻子一起伺候他,有时一夜好几次。那些日子,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生。
    时光如水,转眼走进不惑之年。现在的我,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睡觉了,并且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。住房很大,冬有暖气,夏有空调,卧室布置的还算舒适和豪华,一张两米宽的床。儿子上了大学,只有我和妻子在家。每天晚上,吃过晚饭,还不到六点,没有什么节目和安排。于是,妻子上网,我看电视,8点不到就休息。而到第二天早晨,可以早起,也可以晚起,尤其是双休日,睡到中午也没有人管。然而,我却睡不着了,夜里经常失眠。原来一心追求的难得的人生享受,在今天却成了一种痛苦,成了一种负担,成了一种煎熬。
    说到原因,主要是前些年由于机关工作紧张,为了赶任务,经常开夜车,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起来搞材料、写文章,有时一干就是几个小时。长此以往,渐渐形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,每到夜里两点左右,就要醒来,而且翻来覆去,再难入睡。有时脑子还特别清醒,眼睁睁地靠到天亮,闹得整个白天都无精打采的。能够睡个安稳的好觉,成了我的一种奢望。
    为此,我想了许多的办法。例如,看书,在床头柜上,常摆着许多书,有唐诗宋词,有哲学故事,有散文,也有小说,睡不着时翻上几页、看上几段。再比如,看电视,专门买了一台电视放到卧室里。这些办法,开始还有些效果,时间长了,也不怎么管用。当然,治疗失眠,还可以去医院找医生,可以吃安眠药。我却一直不愿尝试。
    有人说,失眠是由精神紧张所致。但就目前来说,我精神可以说是非常放松,心态已经相对平静,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焦虑和担心的事情,更不怕警车叫、不怕电话吵,也没有什么工作的压力,晚上早就不再需要加班加点了。然而,养成的习惯却再难改变。
    有时候,我真羡慕那些一觉能够睡到天明的人,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。“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。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。”唐代诗人孟浩然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多么优美的田园图画。在春风春雨中,在花开花落中,在鸟儿悦耳的鸣叫中,从沉沉的梦乡中醒来,不知不觉迎来了一个春天的早晨,因为睡的香,因为睡的死,夜里的风雨声都没有听到。诗中所描绘的情景,该是多么美好呀。
    其实,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,某些简单的东西,却是非常重要、非常宝贵,比如天天睡个好觉。虽然极其平凡和普通,却值得我们加倍的呵护和珍惜。英国大戏剧家莎士比亚曾将睡眠誉为“生命筵席上的滋补品”而充足的睡眠、均衡的饮食和适当的运动,是目前国际社会公认的三项健康标准。
    时下,在电视里经常广告一种治疗失眠的药品,叫“安神补脑液。”但我觉得,真正能使你安神的不是药物,而是修性和养心。有一颗淡泊宁静的平常心,有一种无欲无求的好心态,荣辱不惊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,豁达大度,随遇而安,就能心清神宁,就能心定气闲,自然会睡得安稳和香甜。
    达芬奇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,勤劳一日,可得一夜安眠;勤劳一生,可得幸福长眠。人生在世几十年,睡眠的时间占三分之一。睡觉,是一件伴随人一生的事情。而良好的睡眠,是一种健康,更是一种幸福。在今后的日子里,我不求当大官,不求挣大钱,不求干大事,只愿天天睡得好,天天睡得安,能够一觉到天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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